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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有否应许我们不用再遭遇患难困苦?我想没有。圣经清楚说明,世界因人违背神的律,已不再如当初创造的样子,以致其中充满了残忍、苦难、战争、疾病和死亡。
但圣经也指出,我们至终有佳音,有值得欢欣的因由,因着我们被赋予极丰富的属灵资源,可以使这首章成为胜利的一页。
在这些资源里,其中重要的一样,就是盼望。
在现今社会里,出现各种各样的抑郁症,且数字暴增至惊人程度,共有1100万人需要接受治疗(根据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所提供1990年美国成年精神病患者人数(1992年3月25日))。
如今我们每年有一周定为全国情绪抑郁检查周。每年有25万人自杀,其中3万人自杀成功;再者,儿童和少年自杀的现象前所未有的蔓延全国。这种自我毁灭之举,多半源于情绪低落。
这种绝望情绪的上升,到底该怎样解释呢?
我们不能把这份绝望全归咎于个人际遇,也不能将一切归咎于非洲、爱尔兰、波斯尼亚的杀戮,或本国市内的盲目凶杀事件。
自古人类历史就有战争和毫无意义的暴力;今日科技使人生活得比前人舒适,但人类仍然弄不清生存的意义。
我们不由自主地来到这个世界,而很快便知道自己不会活得长久。人人心目中的英雄,总有一日会死去,然而人却极渴望寻获永恒。
其实,不论人际关系或是国际关系,每时代的生活基本本质都是一样,何以进入二十一世纪,我们的社会经历如此急剧上升的低潮与绝望呢?
历史家与社会科学家告诉我们,在西方文化历史中,从来没有一个时代的属灵资源像如今这样贫乏,叫人无从支取力量。有人说我们的文化摒弃了属灵的根,人生活在极度世俗的社会中,连一些门面装饰的属灵价值也不要了。
许多年轻人觉得今日的文化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告诉他们甚么是人生的目的、意义与归宿;他们觉得我们无法提供一些人生盼望的因由。
后果则是,我们如今落在一个文化的危机里,活在所谓“绝望的时代”里,陷在“属灵真空”和“意义危机”的光景之中,究竟为何会造成这种文化世俗化的情况呢?
此处约略讨论一下几种轻微抑郁症的主要特征,几乎每一个人某些时刻都会受影响。首先看看现今精神病学者怎样形容这个病,然后看看圣经到底有没有甚么解决的援助和对策。
情绪抑郁其中一个特征(亦可以看作是这病的一个起因),就是今日许多人觉得自己理当成为一个怎样的人,跟他们实际感受的景况,两者之间存着鸿沟,因此往往叫人沮丧泄气。
换言之,人自己所定的理想境界,跟他们有时以为经已符合标准之间,两者有着差距,叫人惊觉自己实际离理想远之又远。
其次,抑郁的原因与失去有关:失去朋友、工作、挚爱的人,乃至关系或婚姻破裂等等。
通常失去会带来忧伤哀悼,这是正常的抑郁反应,时间不会太长,且有限度,通常不必接受治疗。
可是,有许多人患上抑郁症,却并非跟失去有关。这些人之所以抑郁,往往源于他们对自己应该成为怎样的人,与他们惟恐自己是那样的人,两者有着甚大的悬殊差异。
我其中一个感兴趣研究的对象,是那些大学里停学的人。这些人大部分有极高智力才能,只因情感上的冲击而不能正常运作。离校的学生中,最常见的原因就是情绪抑郁。
抑郁的原因通常都是由于意识到理想的我,跟现实的我之间有距离:中学时代天才横溢,聪敏过人,到了如今大学高度竞争的学术世界中,无论出于真正或个人幻想的原因,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平庸的普通学生而已。
这只是其中一例,我们每个人都会在某个阶段,觉得自己远远达不到该有的标准。
我们的信仰可有提供资源,帮助对付这种冲击呢?我认为有。信仰在人生命中,往往涉及极个人化的层面。
也许像其它人一样,我发觉不容易公开谈论信仰,只能向人分享对自己生命有意义的信仰经历、我对基督的委身,以及我纵然意志薄弱,常常犹豫畏缩,但仍尝试跟从祂。
新约圣经尖锐地指出,神所要求我的,和我的本相相比,差距何止千里;当然,意识到这个鸿沟不应引致沮丧失望,反而叫我更觉得需要基督,因为基督是这道鸿沟的桥。
新旧约圣经都告诉我,祂降临地上的原因,正是要弥合这道鸿沟──跨越神与背道之人的鸿沟,跨越神完美的标准与我的本相之间的鸿沟。
属灵的重生与救赎,亦不是根据人的善行,叫人“无可自夸”,乃在于基督为我所成就的(新约?以弗所书2章9节)。善行乃是重生的果子,绝不能倒过来说。
圣经清楚告诉我们神不单止要好人,祂首先要新人,因为我们无论怎样好,总仍有所不及。
获得新生以后,对于自己离理想和神标准之遥远,并非不再感受到,反更加痛切地感受到。不过,这个觉醒并不会引致自恨和沮丧,反而因着向神的委身,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内在的动力踏前一步,要成为在基督里有能力成为的人。
一路上我的步伐时有差错,常常跌到;但每次跌倒,我知道祂总会饶恕,并给我机会和能力再次起步。
就这样,我的信仰帮助我面对因理想的我与现实的我之间存着鸿沟而产生的不安。神的饶恕与接纳,使我更容易接纳自己,也帮助我更愿意接纳别人。
另一个使人抑郁的因素(也与上述所提的有密切关系),就是觉得自己毫无价值,自我形象低落。
正如情绪上出现问题的人经历的种种感觉,每个人都曾有过自觉一无是处的感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即使最自大的人,若能窥探一下,就不难发现在他狂傲脸孔的底下,其实隐藏着更深的恐惧,怕自己不足和无能。
大学生之中,那些成绩表现最优异的,心底经常埋藏着深深的恐惧,怕自己不及人聪明。(这种不足的感觉,往往也出现在年纪较长、事业相当成功的人身上。)有些人能把这种恐惧加以善用,更加拼命工作,结果有更大的成就,那是没有这恐惧就不会达成的。
然而,大部分人会被这种感觉弄至无能、灰心,做甚么都觉得困难。
这种普世性的自卑感觉从何而来?当然有许多决定因素,但一个重要的来源,是我们年幼时对自己的观感。
当仍是小孩子的时候,我们在大人巨大的身影下过日子,无助感觉油然而生,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做,一无指望,不够强壮,又甚么都不懂。这种感觉的余痕,一直到长大成人仍残留在我们心里。
另一个决定因素:社会上道德标准越来越含糊,人的良心越来越暗淡,但人对自己所做的仍会觉自咎。
我作为一个精神病学者所见,纵然外在标准渐趋模糊,内在道德界线被扭曲,我却察觉到人内心那份道德感觉始终不灭,那是一种普世性的是非法则,叫人触犯后内疚自卑。
我观察过不少大学生,对于自己做了某些行为后竟有罪咎感,心里觉得十分诧异。他们说事前已清楚想过,也有很好的理由支持所行的并没有错。可是,他们也甚为不解,何以犯了传统道德法则后,会感到内疚自卑。
我们手上积存的临床记录档案,清楚地显示这自古以来传袭的道德法则,能给人生活的指标,提高人性的尊严,保证人最深远的幸福快乐,叫最多数的人受惠。我们只知一件事:当人触犯了这些法则,迟早会经历到内疚自卑的感觉。
这种自觉一无是处的感觉,不管因何而来,最要紧的是知道该怎样处理它。有人会被它所瘫痪──逃避任何可能失败的事情,恐防一旦失败了,便印证自己内心的自我形象。
有人会拼命努力,好推翻这感觉。又有人会将这份感觉投射在别人身上,去处理自己的自卑感。人常常倾向低贬别人,视他们一无是处或及不上自己,尤其是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人。
我们不加思索,便会轻看从别国来的人、比我们少受教育或多受教育的人,或不同肤色不同服饰的人。这一类判断不曾停止过,也许,这一切不过是我们对自觉不足和自卑感觉的消极抵抗而已。
对上帝的信仰,是否有助于处理自觉无用的感觉?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对我而言,那起步点是彻头彻尾的认识到,就我与神关系这层面而言,若靠个人去提高自我价值,那是徒然枉力的。
可是,知道这一点却不曾叫我绝望,因为我体会到我的价值不在乎我做了甚么,或我成就了甚么。圣经明言,我的价值全在于神已为我成就的事。“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神所赐的。”(弗2:8)
情绪抑郁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绝望:觉得全无出路,情况只会走下坡,自己完全无助。
有权威人士认为绝望与无助的感觉,是各种情绪抑郁的主要症状。
“盼望”一字在现今文化里,甚少被用上,也许盼望与现今科学文化观念相违,很多书籍提及信心与爱心,但很少谈论盼望。
曼宁格博士(Dr.KarlMenninger)说:“大英百科全书有许多篇幅提到爱与信,却对盼望一字不提。在科学界圈子里,人们一心要把盼望从思想观念中排除……因怕凭空愿望会破坏客观判断。
其实所有科学都建基于盼望之上,甚至许多现代人把科学视为宗教……人是免不了会盼望的,即或是科学家,他能做的是盼望得更准确罢了。”(The Vital Balance:The Life Process in Mental Health and Illness Gloucester,Mass.:Peter Smith,1986)
可是,甚么是盼望呢?当然并不等于妄想,因为妄想并没有实现的根据;盼望也不等于乐观主义,因为乐观主义往往是逃避现实。
再者,根据《韦氏大词典》,盼望也不等于期望;《韦氏大词典》说期望表示有相当高的肯定性,也就是说,根据可见的迹象,很明显会实现。
相反,圣徒保罗说:“得救是在乎盼望;只是所见的盼望不是盼望,谁还盼望他所见的呢?”(罗8:24)《韦氏大词典》定义盼望为相信,就是所渴望的可以实现;盼望包含了信任和倚靠。
盼望既被解释为相信、信任、倚靠,那么我们不禁要问:“信谁?相信甚么?信任谁?信任甚么?”的盼望必须有根据有理由,盼望必须建基于现实。
圣经可有提供盼望的因由呢?可有提供与绝望的感觉抗衡的资源?
在新旧约里,“盼望”一字先后出现了一百五十次。圣经时常把盼望与爱和信并列,这令我感到很有趣。例如保罗宣称:“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林前13:13)
这样的盼望到底有甚么凭据呢?是出于一厢情愿?是基于冀盼死后福乐的浪漫情怀?还是葆莉安娜式的乐观主义(PollyAnna-ishoptimism),认为凡事终必顺利如意?
当翻看新约圣经,我们读到:“……祂曾照自己的大怜悯,藉耶稣基督从死里复活,重生了我们,叫我们有活泼的盼望。”(彼前1:3)
圣经早知道我们极渴想解决生命终结的问题,因此直指向复活这件事。精神病学家长期以来观察到,人若未曾解决「人死后能否再活」的问题,可说从未真正活着。
因着人始终活在时空的延续里,很难接纳圣经的观念,说今生只是一本书的首章,而这本书是没有止境的。
韩德尔(Handel)震撼人心弦的哈利路亚合唱曲歌词「从永远到永远」,一般人很难体会当中意思。
根据我诊断病人的经验和观察,那些没有信仰没有盼望的人,可供他们支取的资源实在少之又少。
马克思和弗洛伊德两个人的生命,都以苦涩、失望而终。他们虽然都经历了极度困苦与逆境,却显然缺乏属灵的资源,叫他们可以带着盼望走完人生的道路。
1920年,弗洛伊德六十四岁时,他年轻美丽的女儿死了,叫他开始想到自己不知何时会离世,只希望那时刻可以快快临到。他这样写:“我不知再有甚么可说了,这事叫人错愕惘然;对没有信仰的人来说,死后没有甚么好思考的。”
我不能不拿弗洛伊德和马克思来跟另一位学者比较。路易斯从前也一如马克思和弗洛伊德,是个无神论者。
不过,他三十来岁的时候,经过极大的理性怀疑挣扎,结果坚定地相信了基督。于是他用他敏锐的头脑和卓越的文笔,写了许多书,影响无数人,尤其是专上学院及大学里的人,刚好与马克思及弗洛伊德所走的路相反。
在他的著作《卿卿如晤》(A Grief Observed)里,路易斯写自己丧妻的经历,她在他心里值得上人世间的一切。这本书是一部精彩的纪录,是精神病学者必读的著作,因其中对哀悼伤痛过程的描述,非常细致清楚。
路易斯使你真正感受到那种愤怒、苦恼、孤单,还有恐惧、五脏翻腾、坐立不安──一切都变得乏味平淡,工作毫无乐趣。到最后,他怀疑神是否一个残忍无道的神?祂到底是不是这个宇宙的施虐狂者?
忧伤痛苦之中,他尝试祈祷。
可是,虽然他迫切地呼求,却感到关门声迎面盖过来,然后是上锁,再加上里面反锁的声音。他觉得神离弃了他,只有一道上了锁的门、铁帘、空洞,完全的死寂。
不久,他发觉自己在绝望中并没有叩门,他试着要把门踢开。渐渐地、慢慢地,像春天明朗的晨曦,渗着太阳的光和热,他的信心开始支撑起他,给他更新的力量、安慰,以及他所描述的“说不出的喜乐”。
这一回,他叩门,门开了,他重新经历祂的同在,他一切盼望的基石。
圣经有否应许我们不用再遭遇患难困苦?我想没有。圣经清楚说明,世界因人违背神的律,已不再如当初创造的样子,以致其中充满了残忍、苦难、战争、疾病和死亡。
但圣经也指出,我们至终有佳音,有值得欢欣的因由,因着我们被赋予极丰富的属灵资源,可以使这首章成为胜利的一页。在这些资源里,其中重要的一样,就是盼望。
圣经再次明明白白的说:“但愿使人有盼望的神,因信将诸般的喜乐、平安充满你们的心,使你们借着圣灵的能力大有盼望。”(罗15:13)
节选自《我在哈佛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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