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丝是一位大学生。她住在另一个城，却驾车到洛杉矶来告诉她和母亲之间的难题。但后来我们的话题却转移了，反而谈到她如何无法表达忿怒和恨恶的感受。「我的室友有时候会大发雷霆，把情绪发泄出来。我也有深藏内心的感受，但我是个基督徒，我不能像她那样。」

　　我翻开圣经诗篇一百零九篇，为她朗读以下的经文：

　　我所赞美的神啊，求你不要闭口不言。因为恶人的嘴，和诡诈人的口，已经张开攻击我。他们用撒谎的舌头对我说话。他们围绕我，说怨恨的话，又无故的攻打我。他们与我为敌以报我爱。但我专心祈祷。他们向我以恶报善，以恨报爱。愿你派一个对头站在他右边。他受审判的时候，愿他出来担当罪名。愿他的祈祷，反成为罪。愿他的年日短少。愿别人得他的职分。愿他的儿女为孤儿，他的妻子为寡妇。愿他的儿女漂流讨饭，从他们荒凉之处出来求食。愿强暴的债主牢笼他一切所有的。愿外人抢他劳碌得来的。愿无人向他延绵施恩。愿无人可怜他的孤儿。愿他的后人继绝，名字被涂抹，不传于下代。(诗一百零九l-13)

　　「圣经怎会有这些话？」南丝大惑不解。「大卫怎能如此咒诅他的仇敌？他怎可如此对神说话？那是真的憎恨。」

　　「大卫的祈祷没有叫神大吃一惊，」我回答。「神知他的想法和感受。大卫只是向那了解他感受，接纳他的神敞开自己，说出心中的痛苦和忿怒。」

　　南丝想了一会儿，问道：「那我这样做对不对呢？」

　　「你怎么做？」

　　「嗯，」她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当我里头的压力太大，我会驾驶着我的车子，一路上尖叫，呼喊，用力踢。直到回到宿舍，我就觉得好多了。」

　　我鼓励南丝说，假如她能把伤害和憎恨摆在神面前，或许就不必发泄在室友和母亲身上，以致带来更多伤害。我也提醒她，大卫在表达他的感受时，也坦白向神陈明他的需要。他在该篇诗的结尾写道：「耶和华我的神啊，求你帮助我……我要用口极力称谢耶和华。」(26，30节)

　　我想大卫和南丝表达感受的方式是健康的。也许当你在压力之下，你的祷告也不太高贵。但在神面前却是诚恳和真实的。假如你在祷告时觉得忿怒，沮丧和灰心，口里却说出一大堆敬虔的陈腔滥调，你想神会喜悦吗？除非他喜欢法利赛人假冒为善，否则他不会喜悦。法利赛人在外表上尽量做好，里态却另有文章。他们并不真实，他们是虚假的。耶稣对门徒说：「你们的义，若不胜于文士和法利赛人的义，断不能进天国。」(太五20)在神的眼中，不真实是不对的。

　　承认个人的情绪，也意味着在一些可信赖的朋友面前坦白。你不应在任何人面前发泄心中所积的怨。那样做是大意的，而且很可能帮不了自己，反而伤害到别人——那是错误的。圣经似乎建议人可以有三位能分享的朋友。保罗在旅行时，有巴拿巴，西拉，或提摩太可以倚靠。在客西马尼园中，耶稣跟三位内围的门徒，彼得，雅各，和约翰倾吐他里头的忧伤。

　　心理学家告诉我们，每个人至少需有一位倾吐的对象，否则便不能保持心理的健康。假如你有两，三位这样的朋友，你便是蒙福的。

　　在我牧会初期，曾接到一通所有牧师们都怕接到的半夜电话：「牧师，我们的儿子刚刚发生了意外。他们说他活不成了。你能过来医院一下吗？」

　　我大约在午夜一时到达医院。我跟那对父母一起坐在等候室，祈祷最好的，盼望最好的，却害怕最坏的将发生。大约凌晨四时，医生过来告诉我们最坏的消息：「我们失去了他。」

　　自然，家人悲痛欲绝。但我已十分疲累，心情也很低落，所以我根本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是跟他们一起坐在那里哭。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后来我可说是夹着尾巴回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家人。因为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我竟不能帮助他们。

　　意外发生后不久，他们便迁移了。但过了大约五年，他们路过教会，邀我吃午饭。「尼尔，我们不会忘记当小儿去世时，你为我们所做的事，」他们说。

　　「我做了什么？」我问，其实我心中仍感内疚。「我能感受到你们当时的痛苦，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需要的不是话语，而是爱。我们知道你爱我们，因为你跟我们一起哭。」

　　 对于别人的情绪，你不必对他说什么。你只需以你的情绪作回应。

　　 在情绪方面的挑战之一，就是当对方坦白表达他的情绪，你该如何反应。我在约伯和他朋友的对话中，找到一个很有用的原则。约伯说：「绝望人的讲论，既然如风，你们还想要驳正言语么？」(伯六26)约伯的意思是，在处理情绪的时候，言语并不重要。对于别人的情绪，你不必对他说什么。你只需以你的情绪作回应。当拉撒路去世，忧伤的马利亚和马大把消息告诉耶稣，他也哭了。(约十一35)保罗说：「与喜乐的人要同乐，与哀哭的人要同哭。」(罗十二15)

　　另外，对于那些坦承情绪的人所说的话，不要太过在意。例如，假如你认识一对基督徒夫妇，他们的婴儿在床上瘁死。「神为何这样做？」他们忿怒的问你。不要回答这问题。首先，你不知道答案。其次，这问题是他们的情绪反应。不是理智的思考。他们的话表达出内心的悲痛。回应他们的方式是感同身受，表示关心，而不是提答案。你该与哀哭的人同哭，不是指教他们。

　　虽然言语并不是最重要，你却必须留意如可表达情绪，那样才能保护你与他人的关系。例如，你在办公室里累了一天，然后你拔电话回家对妻子说：「亲爱的，我今天累死了。我要到六点才回家，七点又得到教会去。可否请你在我到家前备妥晚餐？」她说可以。

　　当你返抵家门，你已身心皆疲，几乎站不住了。这时你发觉妻子并没有照你所预期的，预备妥晚餐。「你怎么搞的，」你大发脾气：「我要在六点吃饭，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是你的妻子令你发脾气吗？不尽然。你忙了一整天，早已又累又饿。那不是她的错。任何都可能让你生气。你可能会踢狗出气。但你却发泄在妻子身上，还以为这样做是坦白。

　　在急欲坦白的同时，不要忘记爱心。当你发觉晚饭未如你意备妥，你可以说：「亲爱的，我已累得没有半点力气。」这样的简接的坦白，将导致两种结果。第一，你没有责怪妻子，使她得以放心。她知道你没有生她的气。第二，因为她不必为自己辩护，她便可以满足你的需求。她可以说：「我将在二十分钟内煮好晚餐。你到卧房去休息好了，我会叫孩子不要吵你。你会赶得上聚会的。」 假如你是妻子。而你在家中也累了一天。你的丈夫吹着口哨进门，问你晚餐是否已预备好。「你是什么意思？」你爆发了。「你以为我只需要侍候你吗？孩子们整个下午缠着我。还有……」这是情绪上的坦白，可是你正在发脾气，而且正要把丈夫也拉下去。

　　 其实你可以说：「亲爱的，我受够了。洗衣机今天坏掉，小孩子又不乖。我快崩溃了。」你的非直接的坦白，使你的丈夫不必为自己辩护，叫他有机会说：「喂，各位，麦当劳时间到了！」

　　当你在亲人的面前表达情绪，诚实是最好的策略。但要确定是凭爱心说诚实话。(弗四15)

　　另一项承认及表达情绪的重要原则，就是要知道自己的限制。留意你是否正于情绪指标的第七，或第八度——忿怒，紧张，焦虑，沮丧——在这样的时候，最好不要作重要的决定。你的情绪可能驱使你去解决眼前的难题，但如果你太过冲动，你将为你的决定感到后悔。有人将要受伤。你最好能认识个人的情绪界线，说：「我们若再谈下去，我一定会生气。也许我们另外找时间再谈？」

　　 同时也要明白，许多生理因素也会影响你的情绪界线。你若饿了，就把可能引发情绪的谈话留到晚饭之后。你若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妇女们，记得在每个月，有些日子比其他时间更合适作情绪的表达。丈夫们，为着同一个原因，请以智慧去了解你妻子每个月的生理周期。

　　更新心思的重要过程，包括管理你的意念和感觉，凭爱心向别人坦承你的情绪状况。以合宜的方式回应他人的情绪，是拒绝给魔鬼留地步的重要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