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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过世后,人们在她的墓碑上写着:“她的爱,微笑,和日常生活总是映射出基督。”
海伦的微笑
我认识海伦是两年前在加州的维斯塔市,那时我们暂住在海伦的儿子保罗家。八十八岁的海伦那年初春也来加州看望儿子。来访期间,她突然严重不适,送院后很快就诊断为恶性脑瘤晚期。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海伦并且见证了她人生的最后几周。
海伦很快便开始了痛苦不堪的放疗。我和先生约翰的工作之一就是一周三天将海伦从护理医院送到二十分钟车程的放疗中心接受十分钟的治疗,然后送回护理医院。这项工作并不容易。必须将她从轮椅抱到车上——轮椅——放疗台——轮椅——车上——轮椅——病房。
刚开始时,她还有说有笑的,每天到了治疗中心,就像孩童那样,迫不及待地让我从接待室的糖果筐里拿几个巧克力剥给她吃。然而,很快放疗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将健康的细胞杀死了。
随着放疗的次数增加,她愈发无力,连两手攀着约翰脖子的力气也没有。她后脑勺的头发开始大片大片消失。
然而,每次见到我们她依然微笑,虽然有时这微笑很艰辛,自始至终,她从未抱怨过病痛。
海伦很快病入膏肓。
经过二十多天的放疗后,医生告诉她儿子保罗,海伦脑瘤不但未见缩小,而且药物还把她的肠子烧了一个洞。医生担心再治疗下去,她在死于肿瘤之前,很可能先死于各种治疗的副作用。老太太年纪太大,经不起折腾。医生说海伦至多还有一两周时间,建议要么将她转到临终关怀医院(Hospice),要么转回家静养等候。保罗决定将老母接回家,让老太太在家人的温暖呵护下离世。于是,海伦被医院的救护车运回家,抬下来。
一周不见,海伦脸色蜡黄,全身肿胀,虚弱得我认不出来了。我看到死亡是如何快速地一寸寸地蚕食海伦的健康和生命。她已经不能进食,说话也只能蠕动嘴唇,然而她在见到前来探视问候的亲朋时,还是尽力微笑。
儿孙从四面八方过来看海伦,围着她唱歌,念《圣经》。她一生跟随耶稣基督,敬虔服事她的主,如今急切盼望回天家见她天上的王。每当听到圣诗时,老太太的脸上就露出美好的微笑。海伦实在是想离世,进入永恒的安息。在世上,她的灵魂不得不局限于这沉重而疲倦的肉身。每到凌晨,海伦就喃喃自语:“我想回天家了!”,“我要去见我的王了!”弄得儿孙们以为她要走了,全都起床围着她的床静候。我也围在海伦的身旁,用中文给她唱了一首《仰望天家歌》:“仰望我家乡在那边,光明河生命树永不迁,在那边众圣徒大欢喜,永远全穿上洁白衣...”。
神怜悯海伦,发病后两个月,海伦就回天家了。那是五月份的一天,当时我和约翰正在后花园修理草地上的喷头。海伦的儿媳卡罗出来告诉我们,说她静悄悄地走了。我一看,正是正午时刻。阴郁的天空突然放晴了,艳阳高照,矮墙边的那排玫瑰花照样激情万丈地盛开着,姹紫嫣红。海伦安静地躺在那里,面朝向窗外,手里握着一朵淡紫色的玫瑰,脸上依然微笑着…
海伦过世后,我渐渐从他儿子保罗那里了解了更多关于这位神的忠仆的故事:
海伦的出生
海伦出生在上个世纪的二十年代。父母都敬虔爱主,不仅如此,父亲亨利·萨维奇博士(Dr. H.H.Savage)广受人们敬重,曾经是著名布道家葛培理的良师,二十多岁就开始全职服事神,成为密歇根庞迪克第一浸信会的牧师,一直任职了40年。
他还是美国第一个用电台这种工具布道和讲道的牧师。他透过写书,讲道,积极推动上个世纪的保守福音运动,并且担任“美国福音派联盟(National Association of Evangelicals)”的主席。该机构在上个世纪由几万家教会组成,成员三千多万人。
退休后,他还捐献了毕生所有创立了“马冉阿他圣经大会(Maranatha Bible Conference)”。到现在这个机构依然在为主运作。
海伦有两个兄长,比她长十几岁,当海伦出生时,两位哥哥都已经在南美的宣教禾场服事神了。她从小便有机会随父母前往厄瓜多尔,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访问。在兄长的影响下,她从小的志愿就是要步兄长的后尘做宣教士。
她高中毕业后进了惠顿大学Wheaton college(与葛培理是同一所大学毕业)攻读西班牙语和音乐。为自己将来去南美拉丁美洲宣教做好预备。
说到海伦在音乐方面的恩赐时,儿子保罗尤其自豪。
他回忆到:“神给了我母亲非常出色的钢琴天赋,她从小习琴,谈得一手漂亮的钢琴。她的琴艺好到一种程度,任何圣诗,哪怕从未听过,你给她唱一段后,她马上就能将这首诗歌的旋律连同和弦及变奏一起弹出来,优美动听到你怀疑是不是同一首曲子!”
大学毕业后海伦在“马冉阿他圣经大会(Maranatha Bible Conference)”上结识了她未来的丈夫理查德。两人有共同的志向,都准备赴南美宣教,于是双方大学毕业后都进了哥伦比亚圣经学院(Columbia Bible College)进修神学,接受圣经装备。
婚后,她与丈夫先去了委内瑞拉宣教,这是她的第一个宣教禾场,丈夫理查德在当地宣教子弟办的的教会学校做教育者。
1958年,在厄瓜多尔发生非常著名的宣教士被杀惨案,有五个美国宣教士被当地的土著人残忍杀害。这个事件彻底也改变了海伦和其丈夫的命运。他们夫妇决定前赴后继,离开工作了三年的委内瑞拉,前往更加危险的厄瓜多尔宣教。
理查德在“世界福音广播电台(HCJB)”担任事工主任,负责这个全球福音广播的管理,协调,监督和行政。
以后的四十四年,厄瓜多尔的首都基多(Quito)就成为海伦和丈夫的家。他们将一生最美好的年岁献给了厄瓜多尔的宣教事业。
海伦的服事
在厄瓜多尔,海伦除了照顾丈夫以及培养自己的四个孩子外,其余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服事当中。
她参与各项事工,包括在教会司琴,指挥诗班,教主日学,带领姊妹查经,给寻求指引和方向的年轻姊妹提供智慧的辅导,除此之外,她的侍奉还包括探访女监狱里的犯人,以及护理院的穷苦老人,海伦以其灿烂和生气盎然的微笑出名。
她随和亲切,外向乐观,无条件地爱人如己。她走到哪里就把微笑和神的爱带到哪里。
她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忙碌和服事成了她的生活方式。儿子保罗在回忆母亲时说:“因为参与的事工很多,我妈妈从这儿奔到那儿,有时累了,只要在车上打个盹,马上又精神焕发。”她在厄瓜多尔宣教了五十年,从未有过真正意义的退休。
虽然六十岁时从“世界福音广播电台”退休了,然而,其它的事工和各种服事却从未停止,直到去世。
海伦还是位祷告精兵,并且有超人的记忆力,从不会忘记交过的朋友,哪怕是年幼所交的朋友,她都能保持联系。每次接到任何的代祷信,即使她与代祷对象素未谋面,她不但恒切代祷,而且会逐一给他们寄去个人回信。
海伦一生尽一切所能操练神给她的好客慷慨,乐于接待的属灵恩赐。她在厄瓜多尔的家,除了家里人以外,还有从美国来的宣教士,短宣队员,以及有需要暂住的本地人和亲戚朋友。
每周也总有四五次,有人来家里吃饭用餐。来吃饭的很多当地朋友,很多是海伦在街上遇见认识时,就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的。
当时,海伦和丈夫在后院里设了一个烧烤炉子,一到周日,就做烤肉给当地人吃,当地人从未吃过汉堡包,于是海伦就给他们做汉堡包,给他们弹琴,带他们上教会认识主。
海伦不但将自己的时间,精力献给主,而且金钱上也从不吝惜,真正做到将自己一切“全然献上”。
由于丈夫生前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加上投资得当,海伦“退休”后,每年还会有四万多美元的收入。
对于金钱,海伦首先是不知所措,她一生生活简朴,所以,对于账号上多余的钱,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全部捐出去。替她打理财政的儿子保罗说,除了当初一次性捐出两万美元给一个宣教机构外,海伦还将每年超过一半的收入奉献给神。
保罗每年给母亲做账时,都会看到一个很长的捐献机构清单,超过一百多个机构和团体受到海伦的捐输。
这里面有她和丈夫毕生服事的世界福音广播电台,哥伦比亚圣经学院,著名福音宣教机构基督教协同会( the Evangelical Alliance Mission)。除了各种福音机构,宣教差会的捐献以及教会的十一奉献外,她还常常向有需要的个人慷慨解囊。
海伦去世后,儿子保罗在整理遗物时,就发现了大量随手写下的小纸条,是海伦生前留下的。有的上面写着说:“五美元给了街头一个小贩”,“二十美元给了街上一个女士,不知名字,她丈夫笑眯眯的”,“十美元给了一个小姑娘买圣诞礼物。”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海伦在街上遇见后,有需要,她就给了。
对于有困难的人向她借钱的人,海伦也从未指望有一天收回来。
海伦一生最喜爱的经文是约翰一书2:28节“小子们哪,你们要住在主里面。这样,他若显现,我们就可以坦然无惧;当他来的时候,在他面前也不至于惭愧。”
在儿女眼里,海伦是一位真正的“圣徒”。儿子保罗回忆说:“从未见她怀疑过神,无论身处何境,她对自己的信仰从未疑惑过。对神的信心从未动摇过,一生从未见她悖逆过神。”她从不抱怨,哪怕是绝症也无法抹去她脸上的微笑。
海伦死后,与她心爱的丈夫理查德一起被埋葬在她服事了一生的宣教地厄瓜多尔。熟悉和热爱她的人们在海伦的墓碑上用西班牙文写着:“她的爱,微笑,和日常生活总是映射出基督。”
我将海伦的故事写出来时,她已经离世两年多了。但她的微笑,她对主的忠心和爱,不但给她儿女,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份宝贵的属灵遗产,激励我们像她那样忠心爱主。
海伦的墓志铭难道不应该是我们每个基督徒一生的目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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